1975年,由史泰龙主演的科幻电影《死亡飞车2000》(死亡车神)在美国上映,电影讲述在未来死亡赛车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运动项目。参赛选手使用喷火器、枪支和手榴弹等武装自己的赛车,除了竞速以外,还需要干掉路人获得分数,而杀死老人和孩童能够获得高分奖励,死忠赛车迷甚至为了偶像车手获得更高的分值,不惜牺牲自己。
(《死亡飞车2000》)
很幸运,电影中的“未来”已经是20年前的过去了,这项血腥暴力,且三观不正的运动,依然只存在老科幻电影和老牌游戏中。
1976年一家名为Exidy的游戏公司从电影的名字与内容上获得灵感,制作出了一款名为《死亡飞车》的街机游戏。或者说是将自己旗下一款名为《毁灭德比》的窘迫游戏换了个肤。
多事女记者巧遇贪玩青少年
《毁灭德比》是款一改传统竞速的赛车游戏,它的目标是摧毁对手的车子。这也是现实中的运动项目,将许多特殊车辆置于同个场地中,让他们互相猛烈撞毁彼此,直到只剩下一辆可以移动的车子,比赛中充满了战斗不息的热血与至死方休的气概。电影是用车撞人,游戏是用车撞车,换肤非常容易,只需要改改图形。
(2018年秋季博览会“毁灭德比”比赛)
但是在《死亡飞车》中,玩家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地撞死行人,每个行人等于一分。当赛车碾过的时候,行人会“啊”地发出一声惨叫,横尸的地方会出现一个十字架。由于当时技术的限制,赛车、人和十字架都是白色方块组成的模糊形象,远没有电影中血腥。
(《死亡飞车》的游戏画面)
然而就是这模糊的形象,使其成为了史上第一款因血腥暴力而受社会关注的游戏。
《死亡飞车》街机的硬件设计极具创意,专门配备了方向盘,油门和挂挡器件,就像真正的赛车驾驶室,别说在几十年前,即使放到现在也很受欢迎吧?所以很容易勾起人们的欲望,大人都忍不住玩两把,更别说小孩子了。同时,当时的街机球类游戏居多,数量较少的赛车游戏大受玩家欢迎。
于是在这台街机面前,孩子们排起了一条条长队,这一幕恰巧被正在购物的美联社记者wendy walker看在了眼中。
她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——对青少年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,活生生的人被赛车碾过,游戏中时不时传出毛骨悚然的声音,必须抵制(好熟悉啊),很快她便向美联社写了一篇投稿。
这篇报道引起了一百多家媒体的关注,大部分媒体认为,这款游戏会在心理上引导青少年使用暴力。当时的《60分钟》对此做了一期游戏对心理影响有危险的节目,NBC找来精神专家一起谴责《死亡飞车》,《图森市民报》刊登了一张小女孩玩游戏的照片,称游戏唆使她上公路撞人,连国家安全会都称其是“病态的”。
(当时相关报道的标题“以死亡为基础的游戏”)
尽管Exidy在街机售卖之前做足了准备,他们很清楚题材的敏感。他们将街机的表面使用大量死神骷髅装饰,暗示这是一个给大人玩的游戏。还向外界称,开车的并不是人类,是有着骷髅头的死神,撞死的也只是小精灵罢了,因为技术问题,才使模糊的形象像 一个个小人。
(连宣传海报上,都是大大的死神)
小喽啰酿大祸却成大机遇
Exidy并没有很重视这款游戏,在公司战略上《死亡飞车》只是款过渡产品,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引起如此大的舆论。
Exidy紧急进行公关,表示自己很冤枉,游戏是用来娱乐和赚钱的,并没有想过加害青少年的心理健康。游戏里的毛骨悚然的声音(包括“啊”的惨叫)不过是“biubiu,biubiu,biubiu...”
自己拥有优秀的团队,多投资一些,完全可以做出更真实的惨叫,以及赛车发动机的轰鸣,车轮与肉体的摩擦。可惜,无济于事。
舆论愈演愈烈,愤怒的人们将机器拖到停车场焚烧示威,Exidy公司收到了炸弹威胁信,还有传闻日本的经销商因为销售《死亡飞车》被捕入狱。
有趣的是,按照我们的传统思想,某样产品受到负面舆论的影响时,轻则销售额暴跌,重则公司破产,《死亡飞车》的销售额反而翻了二至三倍。Exidy发现订单随着舆论的发酵不断涌入。用老板考夫曼的话说:“尽管人们从心理上都不想要,但依然在疯狂购买。”
(考夫曼)
虽然最后迫于舆论的重压与公众的抗议,Exidy停止了游戏的生产,但还是赚的盆盈钵满,为未来成为美国七八十年代街机主要厂商之一打下了基础,真是莫大的讽刺。
(电子桌游)
(酒馆游戏)
负面的事物也有正面意义
《死亡飞车》并没有因为停止生产而销声匿迹,这款IP远比它的创造者Exidy活的久,Exidy已经破产很久了。它后来在NES上重新发布,九十年代末又在PC上发布。后面的《死亡飞车》系列,因为技术的进步,与原始的一代相比,画面与音效更加的写实,更加血腥暴力,但再没有掀起舆论的风波。因为血腥,暴力和色情等负面元素出现在游戏中已经很常见了。
“史上第一款引发血腥暴力争议的游戏”,这个冗长的头衔没有任何光荣可言,但不代表没有正面的意义。《死亡飞车》一定意义上推动了社会对于电子游戏的认识,以及游戏分级制度的设立。
由于争议和本身的稀缺,现在《死亡飞车》街机已经很难找到了,一台良好的机器可以买到几千美元,同时,特殊的硬件设施,使它不能在模拟器上游玩。不清楚,什么时候有幸能够摸一摸机柜上的方向盘。
结尾
距离这场闹剧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,随着时间的推移,虽然认识和接受电子游戏的人越来越多,但是类似的事件依然不断频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,这其中有电子游戏本身的过失,也有社会对于电子游戏认识的不足与过度紧张,当然还有故意使坏。
《死亡飞车》是游戏与大众认知纷争的开端之一,也是游戏似洪水猛兽的负面缩影。游戏分级制度不断完善,以及世界各国对于游戏行业发展的重视,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,也许有一天可以写一篇《史上最后一款因血腥暴力引发争议的游戏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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